
要不是我弟那天非说肚子疼,在炕上打滚我爱配资家,我这辈子可能就是个光棍。
可谁能想到,我就是去替他传个话,见个面,结果人家姑娘压根没看上正主,偏偏就相中了我这个冒牌货。
这事儿在俺们村,被人当笑话讲了三十多年。可只有我知道,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。
01
1985年的春天,地里的麦苗刚露头。我弟,张建军,二十二了,到了该说媳妇的年纪。
我比他大四岁,因为早些年一直在外头当兵,耽搁了,回来后在村里的砖窑厂干活,也没找到合适的。我娘急得嘴角都起了泡。
那天,邻村的王媒婆托人捎信来,说给建军介绍了个好姑娘,是隔壁李家村的,叫李秀英,高中毕业,人长得水灵,手脚也麻利。
约好了第二天下午在村东头的小桥上见面。
展开剩余91%我娘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,翻箱倒柜地给我弟找了身最体面的衣裳。
可到了第二天中午,建军这小子突然捂着肚子,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。
“哥,不行了,我肚子疼,去不了了!”他躺在炕上,脸皱得跟个苦瓜似的。
我娘急了:“这节骨眼上肚子疼?人家姑娘等着呢,这不去不是放人鸽子吗?”
“那咋办嘛!”建军哼哼唧唧。
我娘想了半天,一拍大腿,把目光转向了我:“建国,要不……你替建军去一趟?”
我当时正在院里劈柴,闻言一愣,斧头差点砍到自己脚上:“娘,你这说的啥话?相亲还能替?这不成心骗人吗?”
“不是让你去相亲!”我娘赶紧解释,“你就是去跟王媒婆和那姑娘说一声,就说建军临时有急事,改天再去。你当哥哥的,去跑一趟,也显得咱家有诚意,别让人家姑娘白等。”
建军也在炕上帮腔:“是啊哥,你就帮我跑一趟,顺便……顺便帮我瞅瞅那姑娘长得俊不俊。”
我拗不过他们俩,只好放下斧头,拍了拍手上的土,换了件干净的褂子。
“行,我去传个话,说清楚了我就回来。”我心里想着,这叫什么事儿啊。
02
我骑着家里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,一路咯吱咯吱地到了村东头的小桥。
还没到跟前,就看见桥上站着两个人。一个是王媒婆,另一个肯定就是李秀英了。
离得远看不清脸,就觉得那姑娘穿着一件碎花的确良衬衫,身段挺拔,在春天的风里站着,跟画儿里的人似的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想着我弟这小子要是错过了,可得后悔死。
“王大婶!”我停下车,冲王媒婆喊了一声。
“哎哟,建军来了!”王媒婆满脸堆笑地迎上来,压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,一把拉过我,“来来来,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李家闺女,秀英。”
她把我推到姑娘面前,我这才看清李秀英的脸。
瓜子脸,大眼睛,皮肤白净,就是脸上有点紧张,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放。她偷偷抬眼皮看了我一下,脸“刷”地一下就红了。
我当时也懵了,赶紧想解释:“那个……王大婶,我……”
“你看你俩,还害羞了!”王媒婆拍着手笑,“建国啊,我跟你说,秀英可是我们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姑娘。秀英,建国这小伙子也是个实诚人,你俩聊,我到那边树下抽袋烟。”
王媒婆说完,背着手就走了,留下我们俩在桥上,大眼瞪小眼。
我脑子里乱成一团麻,这话咋开口啊?我说我不是张建军,我是他哥张建国?那不是把人家姑娘当猴耍吗?
“你……你好。”最后还是李秀英先开了口,声音跟蚊子似的。
“你好,你好。”我赶紧点头,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。
“王大婶说……你在砖窑厂上班?”她小声问。
我心想,坏了,建军是在公社粮站干活的,我是在砖窑厂。这一开口就得露馅。
我急中生智,含糊地说:“嗯……有时候也去那边帮帮忙。”
“哦,”她点点头,又问,“听说你……以前当过兵?”
这下我能接上话了:“嗯,在北边当了五年兵。”
“当兵好啊,保家卫国。”她的眼睛亮了一下,好像带着崇拜的光。
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,心里更乱了。这姑娘,不仅长得好看,说话也让人心里舒坦。我那不争气的弟弟,真是没福气。
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我给她讲了些部队里的趣事,她听得津津有味,脸上的红晕也退了些,笑容也多了起来。
我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这天都快聊黑了,咋还没机会解释呢?
03
等王媒婆抽完烟回来,看我们俩聊得挺热络,笑得合不拢嘴。
“咋样?我看挺好!挺好!”她一手拉着一个,“这事儿我看八九不离十了!秀英,你觉得建军这小伙子咋样?”
李秀英低着头,脸又红了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我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王媒婆又转向我:“建国啊,你呢?”
我能说啥?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:“挺……挺好的。”
“那行!我明儿个就去你家,跟你娘商量下文的事!”
王媒婆风风火火地把李秀英带走了,临走时,秀英还回头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,看得我心里一颤。
我骑着车往家走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这叫啥事啊?我这“传话的”,咋就成了相亲的正主了?这回头我咋跟建军交代?
回到家,我弟已经生龙活虎了,见我回来,一下从炕上蹦下来。
“哥!咋样咋样?那姑娘好看不?她……她对我啥看法?”
我看着他那猴急的样子,叹了口气:“建军,这事儿……办砸了。”
我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。
建军听完,张着嘴半天没合上:“哥,你的意思是……她看上你了?”
“她看上的是‘张建军’,可那个‘张建军’是我。”我愁得直抓头发。
我娘在一旁听着,也是又惊又喜又愁,半天说了一句:“那……那咋办?”
“还能咋办,明天王媒-婆来了,把事说清楚,我再去跟人家姑娘道个歉。”我下了决心。
可我没想到,事情的发展,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。
04
第二天一早,王媒婆果然来了,人还没进院,声音就传了进来。
“他大娘!大喜事啊!”
我娘赶紧迎出去,我和建军也跟在后面。
“秀英那孩子,回家后跟她爹娘说了,对建军满意得很!”王媒婆拉着我娘的手,笑得见牙不见眼,“她爹娘也托我来问问,要是咱家也同意,这事儿就算成了!”
我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求助似的看着我。
我深吸一口气,走上前:“王大婶,这事儿……怕是有个误会。”
“误会?啥误会?”王媒婆一愣。
我硬着头皮说:“昨天……昨天去相亲的,不是建军,是我,我是他哥建国。建军他昨天闹肚子,让我去给您和秀英姑娘传个话,没想到……”
王媒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,她看看我,又看看我身后一脸尴尬的建军,半天才反应过来。
“我的老天爷!你们兄弟俩,这是唱的哪一出啊!”她一拍大腿,“这……这可咋整?秀英那丫头,就是相中你了呀!她还跟她娘说,就喜欢当过兵的,说话有见识!”
我跟建军都成了大红脸。
我娘赶紧打圆场:“是是是,是俺们家不对,给您添麻烦了。这事儿要不就算了吧,我们改天再领着建军,正经去登门道歉。”
“算了?”王媒婆把头摇得像拨浪鼓,“可不行!秀英那丫头脾气倔,她认准的事,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她要是知道你们骗她,指不定要闹出啥事来呢。再说,我看你俩……也挺般配的嘛!”
最后那句话,她是看着我说的。
王媒婆走后,我们家炸开了锅。
我娘一个劲地唉声叹气,建军耷拉着脑袋不说话。
我心里也乱得很。我承认,我对李秀英印象很好,甚至有点喜欢。可她是给我弟介绍的对象,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?
正愁着呢,院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。
“请问……张建国在家吗?”
我抬头一看,心跳都漏了半拍。
门口站着的,正是李秀英。
05
李秀英还是穿着昨天那件碎花衬衫,手里提着个布包,看起来是鼓起很大勇气才来的。
我们全家都愣住了。
“秀英姑娘,你咋来了?”我娘最先反应过来,赶紧迎上去。
李秀英的脸通红,她没看我娘,也没看建军,一双大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。
“我……我听王大婶说了。”她的声音不大,但很清楚,“昨天……是你。”
我点点头,不敢看她的眼睛:“对不起,我们不是有意骗你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了很大决心,“我……我今天来,就是想问问你。”
“问啥?”
“你昨天说的那些话,还算数吗?”
我一下子没明白过来。
她看我发愣,急了,声音也大了点:“你昨天说,当兵的人,一口唾沫一个钉!你说你喜欢我!”
我这才想起来,昨天聊天聊得高兴,我确实说了些浑话。我说当兵的人最讲信用,还开玩笑说,像她这么好的姑娘,谁见了都得喜欢。
可我没想到,她当真了。
“我……”我张口结舌,不知道该咋回答。
这时候,我弟建军突然开口了:“秀英姐,昨天是我不对,我不该让我哥替我去。我哥他人比我好,比我有本事,你……你看上他,是你有眼光。”
他说完,转身就跑进了屋里。
李秀英看着我,眼里含着泪,又问了一遍:“张建国,你是个爷们儿,就给句痛快话。你要是也觉得我好,这门亲事,我就认了。你要是看不上我,我现在就走,以后再也不来打扰!”
她的话,像块石头砸在我心上。
我看着她倔强的眼神,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想起了昨天在小桥上她明亮的笑容。
我咬了咬牙,豁出去了。
“我看得上!”我大声说,“我昨天说的,都算数!”
李秀英的眼泪“刷”地一下就下来了,可脸上,却笑开了花。
06
就这样,我替兄弟去相亲,结果给自己领回来一个媳妇。
婚事定下来后,建军有好几天没跟我说话。我知道他心里不得劲,可也没办法。
直到我们结婚那天,他喝多了,拉着我的手,红着眼睛说:“哥,你得对秀英姐好,你要是敢欺负她,我……我跟你没完!”
我用力点点头:“放心吧。”
我和秀英结婚后,日子过得比蜜还甜。
她人勤快,心也细,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,对我娘比亲闺女还亲。
我在砖窑厂干活累,她每天都给我把饭菜热在锅里,等我回家。
有时候我会逗她:“你说你当初咋就一眼看上我了呢?我弟可比我白净。”
她就笑着捶我一下:“我就喜欢你这样的,黑点怕啥,踏实!”
后来我才知道,她爹就是当兵的,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。所以她从小就对军人有种特别的感情。
第二年,秀英给我生了个儿子。
又过了两年,我弟建军也娶了媳-妇,是厂里同事介绍的,人也挺好。
我们两家住一个院子,孩子们天天在一起玩,比亲兄弟还亲。
如今,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。
我和秀英的头发都白了,儿子也早就成家立业。
有时候,我们俩还会一起去村东头的小桥上走走。
桥还是那座桥,只是旧了许多。
秀英会靠在我身边,笑着问:“老头子,你说咱俩这缘分,是不是特有意思?”
我握着她粗糙的手,点点头:“是啊,我就是去传个话,没想到,一传,就是一辈子。”
风吹过,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春天。
那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姑娘,在桥上红着脸,偷偷地看我。
那一眼我爱配资家,就注定了一生的缘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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